尔尔
“父亲......我能问你一件事吗？”小女儿站在书房门口，脸颊红的像夏日的夕照。他放下手中的书，扶了扶眼镜，他一贯不是严父的做派，两个儿子还算规矩，小女儿在他面前却从来都是肆意的，像今天这样扭扭捏捏还是头一回，准是又打什么鬼主意了，他微笑着的示意她说下去。
“父亲...你给我讲讲你初恋的故事吧，对了，您应该有初恋的吧？”
“噗，这是什么话？为什么要问这个？”
“说嘛，说嘛”女儿用狡黠的目光看着他偷偷的笑，“我绝对不会告诉妈妈的。”
“我初恋就是你妈妈啊。”
“罗恩叔叔说骗人会变成巨怪哦！”
看着女儿气哼哼的小脸，他摇着头笑了笑。
“谁骗你啦，快去找你哥哥玩，我还要工作呢。”
“哼，巨怪爸爸”
骗人吗？好像是有骗人的嫌疑。
曾经的确喜欢过一个人。
那个人会站在人群中嚣张的笑，带着一股子睥睨天下的劲头，那个人也会安安静静的托着腮发呆，单薄的像个女孩。
只是过去种种，在彼此眼里闪着的光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都消逝了，只记得喜欢过这件事。
什么时候忘的呢？
这些都不要紧了，对于在潜移默化的日子里忘记掉对方名字的他来说，都不重要了。
他是个悲观的人，在当时最热烈的时候仍然无法避免的会想到分离，他从来都不够自信，不敢去奢望细水流长的温存。他总以为那会是件轰轰烈烈的大事，会是一场歇斯底里的争吵，会是像当年盥洗室里那样带着血和泪的痛。他心里走过很多次过场，没有一次和现实一样平淡，悄然无息。
“我要结婚了”
“哦，恭喜。”
你看，什么都捱过来了，还是逃不过无疾而终。
很久之后他翻起当时的日记，那种甜腻的痛苦啊，竟然一点也回忆不起来。
他侧过头看窗外的晴空，阳光明媚的刺眼。随手叠一只纸鹤，像当年那个人那样，目送它飞出窗外，越过树梢，却突然心悸，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似的猛的站起来，座椅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。
到底还挣扎什么呢？
“记忆真不可靠啊。”
他悻悻的坐下，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，没头没尾的慨叹了一句，拿起书继续读起来。
人总该会是在某一年做一场大梦。
不管是对于当时的他还是现在的他。
梦醒了还是要继续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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